佛說老母經講記
——關於小乘的因緣法
　　
生如法師 著

　　
　　原文：聞如是。一時佛在維耶羅國。所止處名曰樂音。時與八百比丘僧菩薩萬人俱。
　　釋：阿難說，我親聞佛所說，佛在維耶羅國樂音這個地方的時候，有一次與八百比丘僧，菩薩萬人在一起，佛為這些比丘僧眾和菩薩眾講法。
　　比丘僧一般是跟隨佛陀，修學小乘苦集滅道四聖諦法，以證得人無我法，證得眾生的五陰十八界苦、空、無常、無我。既然五陰十八界是苦的，就不是我；是空幻的，空就不是我；是無常的，無常就不是我。我是不苦的，我是不空的，我是常在的。而五陰十八界就沒有一個真實的、常在的、不苦的我性，那麼這個五陰十八界就不是我。因為五陰是會滅的，會消失的，不是永遠存在的。
　　由於認可了這個理，就把原來認為五陰是我的錯誤知見顛倒了過來，這樣就斷了五陰是我的我見、邪見，捆綁自己流落生死的三縛結就斷掉了，證得初果須陀洹。繼而貪嗔癡煩惱減輕，證得二果斯陀含；修得初禪定以後，斷欲界的貪欲心，又斷嗔心，證得三果阿那含；繼而修行，把意根對自我的執著性修滅，斷我執，斷除一念無明四住地煩惱，證得四果羅漢。舍壽時到，因為他不再執著自己，可以滅掉自己的六根、六塵、六識，色受想行識五陰功能完全滅除，就能夠入無餘涅槃，不再來三界受苦了。這個叫做了生脫死，出離三界，是比丘們主要的修行目標。
　　菩薩有出家和在家兩種，菩薩主要修菩薩六度波羅蜜，所有自利利人的菩薩行。曆經十信位、十住位、十行位、十回向位、十地位、等覺、妙覺五十二個階位，然後圓滿成就佛道。菩薩的心量廣大，能夠不畏懼生死，不出離三界，以三大阿僧祗劫自利利人，成就佛道。六度就是布施、持戒、忍辱、精進、禪定、智慧。般若就是智慧度，悟道之前要修行這菩薩六度波羅蜜。布施包括財布施、法布施、無畏布施。持戒包括持小乘五戒和大乘菩薩戒。
　　忍辱，主要是要調柔自己的心性，對於一切人事物理要修忍。最主要的忍辱是我們對大乘甚深法要能夠忍耐，堅持精進地修行，不畏難。精進，對布施要精進，廣集無量的福德；對於持戒要精進，戒行要圓滿；對忍辱要精進，對於禪定要精進，對於修般若智慧也要精進。第五度就是修禪定，要具足定力，以此定力來思維佛法，觀行大小乘的空理，才能證空得空果。最後就是般若度，熏習般若之理，如來藏之理，為明心見性打基礎，這就是菩薩六度。
　　菩薩六度修滿足了，就能證得無生忍和無生法忍。無生忍的意思是忍於五陰十八界沒有真實的出生，都是如來藏所生，因此都是空幻的、都是虛假的；忍可一切法無生、無行、無實、無所有；萬法都沒有真實地出生，都是空相，都是假相，都沒有真實的我。小乘證得初果至四果，證得人無我，也叫無生忍。
　　菩薩的無生忍，就是明心見性證得如來藏，了知如來藏不生不滅，真實不虛，是實相法。同時了知萬法都由如來藏所生所顯所變，是虛妄的，生滅的，不真實的。五陰十八界也是由祂出生，那麼也是一種假相，是虛妄法，生滅法，不真實法，就是無我的，這個叫做無生忍。無生法忍是初地一直到妙覺菩薩所證得，如來藏依五蘊十二處十八界所輾轉出生的一切法，都沒有真實性，都是虛妄性的，不是實有的，心智寂滅，堪受不退。菩薩們無生法忍的智慧一地比一地的增進，直到佛地才能圓滿具足。
　　悟前要修六度，開悟以後還要內門修菩薩六度，滿足條件以後就可以入到初地。初地菩薩在六度基礎上，又增加了菩薩的四度：方便波羅蜜、願波羅密、力波羅蜜、智波羅蜜。修行完十度波羅蜜，證得十地菩薩果位。這就是菩薩們所修的菩薩道。
　　原文：時有貧窮老母。來到佛所以頭面著地為佛作禮白佛言。願欲有所問。佛言。善哉善哉當問。老母言。人生老病死。從何所來去至何所。色痛癢思想行識。從何所來去至何所。眼耳鼻舌身心。從何所來去至何所。地水火風空。從何所來去至何所。
　　釋：在這個大會當中，有個很貧窮的老母親，也來到這個法會。她來到佛的面前以頭面著地，為佛作禮，然後對世尊說：我有問題想問，可以問您嗎？佛言：善哉善哉，可以問。老母就問：人的生老病死，從什麼地方來，又到什麼地方去；色受想行識，從什麼地方來，又到什麼地方去；眼耳鼻舌身心，從什麼地方來，又到什麼地方去；地水火風空，從什麼地方來，又到什麼地方去。
　　老母親一連問了這幾個問題，一個是生老病死的問題；一個是色受想行識五陰，從哪裏來的問題；一個是眼根、耳根、鼻根、舌根、身根、意根，這六根從哪裏來，又到哪裏去；地、水、火、風、空五大又是從哪裏來，到哪裏去了。
　　她問的問題，很深也很全面，都是我們六道眾生的切身問題，生生世世六道輪回的問題。怎麼會有六道輪回，有我們生老病死的？我們死了以後，這一期生命結束了，我們的色身到哪裏去了？五蘊到哪裏去了？五大種到哪裏去了？六根到哪裏去了？看她問的問題，就知道這個老母親不是一般人，她前世修行的善根是很深厚的。如果善根不深厚，她會問什麼問題呢？她會問：我怎麼能讓身體健康一些，我怎麼活得快樂一些，我怎樣能富貴，怎麼讓我們全家幸福和睦。這個老母善根深厚，她問的都是佛法的根，她要找這些東西的根源。
　　既然要找根源，這就涉及到佛法修行的一個重要的法門，就是中乘的十二因緣。十二因緣就是講一切法都是從哪裏來的，怎麼有我們世間的生老病死現象，怎麼有三界六道眾生的生死輪回。十二因緣是辟支佛（緣覺佛）、獨覺佛修學的內容。
　　緣覺佛（辟支佛），就是佛在世的時候，佛講十二因緣法，緣覺佛（辟支佛）就根據佛講的十二因緣法，自己去靜修，去深細地思維這個因緣法。深細地思維以後就證得：萬法都是因緣所生，既然是因緣所生成的，這些法就是空的。這個法是靠很多緣而生的，缺少一個緣，這個法就生不起來，那麼一切法就是沒有自性的，是空的，是無常的。證得了這個理就是緣覺佛（辟支佛）。
　　獨覺佛是怎麼回事呢？是他生生世世修行，善根非常地深厚，他來到人世間的時候，世間裏沒有佛，也沒有佛法住世。但是他因為前世修的善根，看到世間的一個現象：某種現象生起又滅了，心中就起疑。比如秋天風一刮，樹葉就從樹上掉下來了。他看到以後，就想：這是怎麼回事呢？這種現象引起了他的思索，為了弄清楚這個現象，他就一個人到深山老林裏靜修，去思考這些問題。
　　他就想，人生下來還能死，樹呢，到秋天樹葉落光了，到春天又長出來了，這是怎麼回事？為什麼萬事萬物都有生有滅呢？他去思維其中的因緣。每天靜坐思維，這也叫禪修、思維修，尋找萬事萬物產生的根源。因為他善根深厚，經過多年的修行，就悟得十二因緣法，證得人無我。知道世間萬事萬物萬法都是因緣所生，因緣所生的法就是空的，就是假的，就是無常的，他證得了辟支佛的果位。
　　因為他多年的修行，修完了四禪八定，禪定很高，證得辟支佛果時，他的神通就現前了，以後他就用神通來度眾生。如果他去乞食，眾生布施給他飲食，他為了報答眾生，就會示現神通，在空中行住坐臥，身上出水，身下出火，身上出火，身下出水，鑽山入地。眾生見了非常羨慕，於是就對佛法生起信樂，也就隨其修行了。如果辟支佛在世間的緣盡了，就會入無餘涅槃，離開這個世間，不再來了。
　　阿羅漢和辟支佛他們證得涅槃以後，都離開三界世間，佛法在世間也就不能傳下去了，那些受苦的眾生就不能得度。所以佛說，二乘人的慈悲心薄，他們只想自己滅苦，不考慮眾生得度。而菩薩們的慈悲心大，所有利樂眾生的事業都要做，修行慈悲喜舍四無量心，廣利眾生，發十無盡願，生生世世廣利眾生，無有窮盡，直至成佛，永不入無餘涅槃。成佛以後，又會變化出無量個色身來利樂無邊的眾生。
　　中乘辟支佛所修的十二因緣是什麼呢？第一個是無明，因為眾生都有無明。什麼叫無明，無明就是不懂，心中黑暗不明白。對什麼不懂？對生老病死不懂，對於六根、六塵、六識不懂，對於五陰十八界不懂，對於萬法的無常、苦、空、無我不懂，對如何了生脫死、究竟成佛之理不懂，不懂的內容是非常的多，這就是無明。
　　無明緣行，因為有無明，下一步就產生了種種身行、口行、意行，身行各種造作、生產、經商、事業、政治、維持色身的存在等等，這些都是身行。口行，就是我們語言覺觀的造作，言談語笑等等的行為，就是口行。意行，我們的妄想、計劃、心裏的盤算、思量、回憶、推理、判斷、想象等等，這些都是意行。我們的一切行為都離不開身、口、意這三行的造作。因為無明，我們的身口意行就和貪、嗔、癡煩惱相應，因為和貪、嗔、癡相應，就造作了染汙的業行，將來就會受到惡報，生死苦惱不斷。
　　行緣識，因為我們身口意行不斷，使得六識就會不斷地出生，不斷地起分別作用，就不能寂止。業種就會存入如來藏裏，將來就會再度出生。這樣也迫使意根對五陰執取不斷，就會出生下一世的名色五陰。
　　識緣名色，什麼叫名色？名就是說只有名，但無形，剛入胎時指的是第七識，六根圓滿時指的是七個識妄心，也就是受想行識四陰。色就是受精卵，代表身體，名色代表身心五陰，色身與識心和起來就叫名色。意根執著自己、貪戀自己、不肯滅掉自己，那麼意根遇緣就帶著如來藏去投生，投生以後住在母胎裏面，就有一個受精卵，這個受精卵就叫做名色。受精卵上有第七識和第八識，第七識就叫名，那個受精卵叫色。第八識就吸收母體當中的地、水、火、風四大元素，再變造這個色，也就是再變這個受精卵，然後再出生六識。
　　下一環節就是名色緣六入。名色一點點的增長，就會生出五根，眼根、耳根、鼻根、舌根、身根都會生長成熟，意根原來就有，加一起就是六根。六根也叫六入處，因為六塵通過六根而進入，所以六根也叫做六入。因為有了名色，就產生了六入。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這六塵就會現起。
　　六入緣觸。有了六入，就能和六塵相觸。相觸後，就能產生六識心。有了六識，就有了覺觀，就有了別，於是就有胎動了。胎兒的六根能觸六塵時，六識就會出生了。眼根觸色塵，耳根觸聲塵，鼻根觸香塵，舌根觸味塵，身根觸觸塵，意根觸法塵。然後第八識出生六識來了別這六塵，所以六根發展圓滿了，一定要觸六塵。
　　六入緣觸，觸緣受，這個受就是接受、領納、感受。耳根觸聲音，就會有苦、樂和不苦不樂的感受。耳根觸到的聲音，就會有了別，之後就有了感受。聽到音樂就有樂受，聽到爭吵聲就有苦受。母親吃的各種飲食能觸到，繼而就有各種感受。母親身體的活動，也能感覺到，於是就有苦樂等等感受。隨著自己色身的長大，六識覺知的增強，就會覺得自己的生存環境比較擁擠，於是就想出胎。這些都是感受，觸緣受，是六根觸六塵的結果。因為觸，就產生苦受、樂受、不苦不樂受。
　　受緣愛，這個受產生出來以後，進一步就會產生了貪愛，有喜厭的思想情緒。就會對六塵產生出喜愛貪愛的心理，希望能多聽、聞、嗅、感受、分別，對自己的六個功能生起了貪愛。貪愛產生了以後，愛緣取，就會執著抓取六塵境界，就有了一種取舍心，希望自己喜歡的境界永遠存在，不喜歡的境界趕快消失。眾生出了母胎更是如此地喜厭，執取不斷，就是取的心行。
　　因為我們有占有和執取的心行，愛緣取，下一步就是取緣有，三界的有就產生了。這個有代表三界的有，欲界、色界、無色界的有。欲界有男女，有男女欲，有生活資具，財、色、名、食、睡，有這些東西。色界有色界天人的色身，有色界天人生活的環境，有他們的禪定，沒有禪定就不能生到色界天。無色界有禪定，有第六、第七、第八這三個識，沒有色身，所以叫無色界。因為我們眾生都想占有、執取，抓取，就產生了三界法，三界一產生出來，我們生活的器世間就出現，生存條件就具足了。
　　下一步呢，有緣生，因為三界的生存條件具足了，我們的生命就會出生。生存條件具足，生命才會出生，不具足就不能出生。比如說濕生的眾生，一定要在潮濕的環境裏才能生存，生命體才能出生。如果某個地方很幹燥，沒有水分，濕生的眾生就不能出生。如果環境潮濕，一些小蟲就會生出來。所以家庭環境衛生如果搞不好，就會養很多的小動物。有小蟲子需要的食物和環境，牠們就有條件出生了。不給牠們創造生存的條件，牠們就不能出生。
　　所以有濕生、有胎生、有卵生、有化生這些眾生，這個條件具足了他們才出生。如果沒有地球這個生存環境，我們人類就不能到此生活，沒有山、沒有樹，沒有河、沒有田地，我們不能來。這些生存環境是怎麼產生的？是我們執取、占有、抓取三界法而產生的。三界產生出來以後，人類的生命、動物的生命、畜生的生命、餓鬼的生命、地獄的生命、天人的生命就出生了，一個個生命體就都出生了。
　　生命出生了，生緣老死憂悲苦惱。眾生出生以後，就會一點點的衰老，出現疾病，所有的憂悲苦惱，純大苦聚就出現了。除了天人之外，其他的生命體都會有病。生命體一點點的長大，一點點的衰老，有生必有死，沒有生命出現以後而不死亡的，眾生都希望長生不老，根本沒有不老不死的。
　　外道修仙道，想要永遠不死，實際上他們活個幾千年、幾萬年，也會死，沒有不死的。我們終將要死亡的，生命產生出來以後，終將要衰老，最後要死亡，生老病死是一個生命循環周期。人有生老病死，萬物有生住異滅，宇宙器世間都有成住壞空的循環周期。所以每一個眾生只要生出來了，就會有死亡，就會有生老病死，這是免不了的。
　　我們的生命為什麼能出現在這個世間？因為我們執取三界，有三界器世間的存在，有我們生存的條件，又與這個器世間有緣，我們就來這裏生存了。為什麼有欲界、色界、無色界呢？是因為我們總想抓取、執取、占有、保愛三界世俗法，三界就會出現。我們為什麼總想抓取、執取、占有、保愛三界世俗法呢？是因為我們有貪愛。我們為什麼會產生貪愛呢？就是因為我們對三界當中的六塵境界有覺受、有感受，有感受就會產生貪愛。我們為什麼會有感受呢？因為我們有觸，六根總是要觸六塵，這一接觸我們就有感受。
　　為什麼有這些觸呢？因為我們有六根，有六入，就能與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相觸。為什麼會有六入呢？因為我們有受精卵這個名色，就會有六入。為什麼有受精卵這個名色呢？就因為有六識心的不斷生起和分別，使得意根對自我的執取攀緣不斷，我見我執不斷。意根就不願意滅掉自我，總想有自己的色身存在。於是就會進入中陰身，在中陰身裏就想再投胎，以擁有自己的下一個色身五陰。
　　為什麼六識了別不斷，識別不斷呢？就因為我們的身口意行不斷，身口意行不斷，就要牽累六識不斷出生，不斷了別，不能滅去，就存下了未來世的業種。為什麼我們的身口意行不斷造作呢？就是因為我們的無明，內心的昏暗和愚癡，身口意行就不斷地造作和現行。這個就是十二因緣的逆推。
　　十因緣法的逆推是推到名色這裏，就會有一個根本性的思維，思維這個名色的真正來源是什麼，生命的源頭在哪裏，我們為什麼有這個名色受精卵呢？這個名色受精卵從哪裏來？辟支佛們推到這裏，就知道名色是從阿賴耶識來，阿賴耶識是一切法的總源頭。往回推是十個，再往前推是十二個，這是順推和逆推因緣法。在中陰身的時候，意根領著阿賴耶識去投胎，沒有阿賴耶識，意根也不存在，也不能投胎了。那麼這個名色的來源，就是從阿賴耶識來的，叫做名色緣識。
　　雖然眾生有無明，只有無明沒有阿賴耶識，名色還是不能出生，必須有個出生名色的不生不滅的體存在才行。所以眾生出生的直接根源就是阿賴耶識，沒有阿賴耶識，我們也沒有無明，也沒有生老病死。因為是阿賴耶識產生了受精卵，那麼受精卵這個名色，就靠著阿賴耶識才能生長和存活，所以我們的色身直接來源就是阿賴耶識。阿賴耶識也靠著我們的名色才能顯現出來，才能運作。
　　離開名色，阿賴耶識就不能顯現和起作用了，這就叫識緣名色，名色緣識，識和名色互相依賴。既然有阿賴耶識的存在，所以修行把十二因緣中的無明滅了，入涅槃以後，並不是成了一無所有的斷滅空，還有涅槃本際阿賴耶識存在。十二因緣的每一支都以阿賴耶識為根本依，否則就成了無因而唯緣的謬論。如此四果阿羅漢和緣覺佛才敢入無餘涅槃，因為涅槃不是斷滅空。
　　所以老母親問的問題，實際上是在問這個十二因緣法。如果我們像四果阿羅漢和辟支佛、緣覺佛一樣，把一念無明滅掉，我執斷盡就可以入無餘涅槃，色身五陰滅盡，那麼生老病死憂悲苦惱也就沒有了，就會離苦得樂，出離三界生死輪回。但是他們也沒有得到真正的樂，只是離苦，沒有色身五陰來受苦，離開三界，了生脫死，得解脫了。為什麼沒有得樂呢？因為沒有阿羅漢們的五陰身來受樂。所以老母問人的生老病死從哪裏來，就是從阿賴耶識裏來。
　　現在簡單解釋一下五陰，眾生的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識這五陰，從受精卵開始，直到我們死亡，這一期的身體叫色陰。受陰就是我們苦、樂、不苦不樂的感受。在眼看色的時候有受，耳聽聲的時候有受，鼻嗅香的時候有受，舌嘗味的時候有受，身覺觸的時候有受，意識思維法的時候也有受，也叫六受身。
　　想陰就是我們心上取相，了知了相，就是我們對六塵的了別。眼見色的時候知道這是什麼色，這就是了別，色相就在心上出來了，就有了了別。眼看色的時候有想，耳聽聲的時候有想，鼻嗅香的時候有想，舌嘗味的時候有想，身體和外面的觸塵接觸的時候有想，心裏在思想，活動、計劃、打算時就是想，所以想也叫六想身。
　　行陰是指身口意行，包括身體的行為造作、言語覺觀的行為造作、思想觀念的行為造作。行，就是行為、運作、遷流、變化。時間的變化、地點方位的遷移，這些都叫做行。身口意刹那刹那的變化，就是行陰。六識在分別六塵的時候都有行陰，眼看色的時候，眼識一直在運行下去，一刹那一刹那的眼識種子輸送出來，心所法的運行就是行陰。耳識、鼻識、舌識、身識、意識也如是地運行運轉，都屬於行陰。
　　識陰包括六個識，眼識、耳識、鼻識、舌識、身識、意識。眼識負責分別色塵，耳識負責分別聲塵，鼻識負責分別香塵，舌識負責分別味塵，身識負責分別觸塵，就是覺觸，身體感覺舒服，疲乏、累、酸疼、餓、飽、渴、冷、熱，這些個感受，都是身識分別的觸塵。第六意識分別法塵，就是在這五塵相上同時產生的法塵，以及意識單獨了別的法塵。
　　老母就問，這個五蘊（五陰），從哪裏來，到哪裏去。又問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心，從哪裏來，又到哪裏去。這是在問六根從哪裏來，到哪裏去，是關於十二因緣法中的六入的來處。眾生有五陰和十八界，在眾生身體上，有眼根、耳根、鼻根、舌根、身根、意根；還有六塵：色、聲、香、味、觸、法；還有六識：眼識、耳識、鼻識、舌識、身識、意識。有十八界就代表了眾生，有五陰就代表眾生，眾生都有五陰十八界，老母問這些都是從哪裏來，又到哪裏去，地、水、火、風、空，從哪裏來到哪裏去。
　　首先看地水火風空，這五大，都是如來藏當中的大種子，也就是阿賴耶識當中，有地、水、火、風、空，這五大種性。地性是堅硬性，有支撐執持的作用。比如外界的土地、山川、樹木、金屬、礦藏，這些東西是屬於堅硬性的，以地大為主。在我們的身體裏也有地性，比如骨骼、肌肉、筋、脈等等，以地大為主，屬於硬性的。
　　水性就是濕潤性，比如河流、大海、各種液體等等以水性為主，屬濕潤性，在我們身體裏，尿液、汗液、唾液、血液、眼淚、鼻涕，都屬於濕潤性的。火性，就是熱量、溫度、能量，在外界和我們身體內界，都有火性，比如外界的陽光、燃燒的火、體內的溫度、暖度，都是屬於火性，以火性為主。
　　風性就是飄動性、流動性。風有外風，有身體內的風，外風如宇宙虛空當中出現的大風、臺風、暴風，微風，就是外界的風。身體內界的風，就是呼吸和各種氣息在身體內的運行。因為身體裏有風的流動性，所以吃的飲食才能在腸胃裏一點點地消化、吸收、排泄，血液才能流動，心髒、脈搏才能跳動，這些都是風性的作用。沒有風，物質就不能流動，身體就不能運轉，風就代表流動性，是一種動能。眾生語言的產生也離不開風性的作用，內心裏有了想法和覺觀，風就產生出來了，風觸臍，再觸心髒，依次觸氣管、舌根，口腔，聲音就發出來，語言就產生出來，這也是風性的作用。
　　還有一個空大，就是虛空性，有外界的虛空和空間，也有身體內的空隙和空間。因為外界有空間，才能容納一切色法，物質才能運行，聲音、氣體和味塵才能傳播，各種能量才能傳遞，眾生才能在虛空當中生存。外界的虛空是所有眾生的阿賴耶識，共同輸出空大種子所形成的，是所有眾生的如來藏所共同執持的。各種物質當中也有空隙和空間，其空隙多少的不同，就造成物質的結構不同，密度就不同，物質的物理性質就不同。物質當中的空間也是由共業眾生的所有阿賴耶識共同形成和執持的。
　　身體裏各個組織結構當中都有空隙和空間，因為有空間，飲食、氣體和血液才能流動。身體當中最小的細胞組織裏也有空間，細胞裏的各種分子結構當中也有空隙，這樣分子、離子等各種微粒才能運行，細胞才能進行新陳代謝。所以四大加上空大，組成了眾生的三界世間，五大遍一切處存在。
　　阿賴耶識輸出四大種子，四大種子和合起來，就造出各種物質，包括外面的山川、大地、樹木、河流、星體，都是四大和合起來的，只是各自的比例不同，所形成的物質就不同。地水火風和合起來也造就了我們的色身，就象骨骼裏面不僅有地性，還有火性、風性、水性。外界也是，外界的樹木、花草，都是由地水火風四大種子組成的。
　　比如樹木是由地水火風組成，因此樹木一擠壓就出水，說明裏面含藏水大；樹木點燃就能燃燒，說明裏面含藏火性；樹木是堅硬的，就說明裏面含藏地大，樹木能夠生長，說明裏面含藏著風性。樹木裏面也有空大，有空隙，風才能在裏面流通，水才能在裏面滋潤。
　　石頭裏不僅有地大，也有水大和火大。石頭一擠壓也出水，敲擊就冒火星，裏面也有空隙，它是由很多分子組成，分子中間有空隙，因為有空隙，分子才能運動，風才能在裏面流動。裏面空大的比例不同，石頭的性質種類就不同。所以一切物質都是由地水火風空組成的。
　　原文：佛言。人生老病死。無所從來去亦無所至。色痛想行識。無所從來去亦無所至。眼耳鼻舌身心。無所從來去亦無所至。地水火風空。無所從來去亦無所至。
　　釋：世尊就開始解答老母的問題，世尊在這裏是從小乘的萬法的空相上來講，沒有從大乘的真實義理上講，因為當機者是小乘根基，世尊就得依從眾生的根基，從因緣法的空相上來講，不講大乘真實義。佛說人的生老病死，沒有一個來處，也沒有一個去處。
　　比如說我們這個人的色身出生了，色身有一個來處，有一個處所嗎？如果有一個來處，那麼我們就推究這個來處，又是從哪裏來的，一一推究，每個處所都沒有來處。如果有人說是從母胎裏來，從受精卵裏來，那麼我們觀察這個受精卵，發現也沒有一個來處。如果說從父母來，那麼父母也得有個來處。如果說從虛空裏來，虛空又從哪裏來，推來推去，找不到一個盡頭。
　　到最後我們又死亡了，我們這個一百多斤的身體毀滅了以後，也沒有一個去處。如果我們的身體有一個去處，我們生生世世有多少個色身，那麼多的色身，無量無邊的色身，每一個色身按一百斤份量算，要是堆積起來，一小劫的色身都要比須彌山還高大，那麼所有眾生的色身堆積起來就能堆滿虛空。我們死亡以後色身消失了，消失了，也沒有存放身體的地方，沒有去處。現在是火化，身體只剩下骨灰，以前不火化，扔在樹林裏或者埋起來，就腐爛了，到最後連骨頭也沒有了，什麼都沒有了，我們一生一世的色身就這麼消失了。因此色身來無所來，滅了，也沒有去處。
　　又比如說生病，這個病從哪裏來，得癌了，癌細胞從哪裏來，哪裏存著這些病到身體裏來了。患了肺癌，肺癌這個病從哪裏來，這些病沒有一個來處。等我們吃藥把這個病治好，這個病又到哪裏去了。如果說病到虛空裏去，那就糟了，虛空裏存著無數的疾病，我們躲不過這個虛空，就會都生活在一片病氣當中，那就無有不病時了。因此病不能去到虛空裏，也不到其它處所，沒有一個來處，也沒有去處。這說明萬法都是空的，都是無常的。
　　色受想行識這五陰從哪裏來呢？剛才說色身無有來處和去處，受陰也如此，我們的感受，比如聽音樂時感覺很快樂，這個快樂的感受從哪裏來？聽時間長時，心煩了，快樂的感受就消失了，那麼快樂的感受到哪裏去了呢？這個受陰沒有來處，也沒有去處。再說想陰的知性，對於相的取著性，我們眼見色，有知性，會取著色相，這個知是從哪裏來的？。當睡著了，外面什麼色來了也看不見，這個知性又到哪裏去了？沒有一個去處，也沒有一個來處。
　　再說行陰，身口意的造作，比如說我釘個桌子，釘桌子的行為從哪裏來？釘完後，不釘了，這個行為造作沒有了，那這個行為又到哪裏去了？比方對一個人起嗔恨心罵人，沒罵之前，這個罵聲從哪裏來？罵人這個行為從哪裏來？罵完人不罵了，這些語言又到哪裏去了？罵人的行為又到哪裏去了？沒有來處，也沒有去處。最後一個識陰，六識對於六塵的了別性知覺性，沒有來處，也沒有去處。
　　萬法都是空的，沒有來處也沒有去處，空來空去。外面那些車輛的聲音從哪裏發出來的，如果說是從汽車裏出來的，那麼汽車裏那個地方存著那些聲音呢？沒有。虛空裏也沒有，人的心裏也沒有，哪裏都沒有，任何處所都找不到。這個聲音消失了，又到哪裏去了，也沒有一個去處。
　　又比如說樹木，是從哪裏來的？在土地裏種一粒小小的種子，最後就長成參天大樹。那棵大樹從哪裏來？如果說是從樹種子裏來的，種子只有很小的一點點，並沒有大樹的相，虛空裏也沒有大樹的相，大樹不來自於虛空。等樹的因緣滅了，這棵樹消失毀滅了，這棵樹又到哪裏去了？沒有來處，也沒有去處，一切法一切相都是虛妄的，沒有來處，也沒有去處。如果一個事物是真實的，就會有個處所，沒有一個處所就是假的。象魔幻師變幻的一樣，沒有來去處所。找不到變幻的東西從哪裏來，又來到哪裏去，都是幻化的假相。
　　宇宙虛空當中出現了臺風，臺風從哪裏來？來之前藏在哪裏了，為什麼不時時現前呢？臺風止息下來以後，風又到哪裏去了？沒有來處，也沒有去處。一切的風，不管大風微風，都無來處和去處，本是虛幻。天上烏雲密布，下起了雨，那些雨點從哪裏來，藏在了哪裏？藏在雲朵裏嗎？如果藏在雲朵裏，天空總有雲，為什麼不總下雨呢？如果說雨點藏在虛空當中，虛空也常在，應該總下雨才是。既然不是如此，那麼雨就不是從雲朵和虛空當中來。雨停了，雨點也沒有去處，不能躲到雲朵和虛空裏。尤其是我們這個地球毀滅的時候，天上下的雨點就像大象那麼大，就形成了水災，一直淹到初禪天。世界要毀滅的時候，首先會出現水災，那麼多的雨水就更沒有隱藏之處了，等水災消退沒有了，大水又去了哪裏？也沒有去處。諸法都是來無所來，去無所去。
　　冬天一冷，窗戶外面就起了窗花，什麼形狀都有。那些窗花從哪裏來？太陽一出來冰花消失了，又到哪裏去了？特冷的天氣，石頭牆上都會有霜，形成了各種各樣的圖案，那些圖案又從哪裏來？消失以後又到哪裏去了？外面著火燒了荒草，那火沒著之前在哪？在點火人的手裏還是在虛空裏、在火柴裏？都不在，火沒有來處，滅了，也沒有去處。太陽照射非常強烈的時候，樹木就會著火，森林裏總有那種情況。那火從哪裏來，虛空裏有火嗎？虛空裏有火，早就燒毀一切物，世間什麼都沒有了。火如果是從太陽來，也會一切時燒著一切物，所到之處都是灰燼。
　　又比如人頭暈目眩，或者是低血壓、高血壓嚴重時，感覺眼冒金花，那些金花從哪裏來？如果從虛空來，別人卻看不見，而且會常有金星出現，眾生常頭暈目眩。如果說從眼睛裏來，應該常常眼冒金花才是。當頭不暈的時候，那些金花又到哪裏去了？來無所來，去無所去。一樣一樣的事物我們去分析，分析來分析去，到最後全都是空，全都是虛幻，沒有一樣真實。
　　原文：佛言。諸法亦如是。譬如兩木相鑽出火。火還燒木，木盡火便滅。佛問老母言。是火本從何所來。滅去至何所。老母報佛言。因緣合會便得火。因緣離散火即滅。
　　釋：佛言：諸法也如是，譬如兩木相鑽出火，火還燒木，木盡火便滅。萬法都是這樣無所從來，也無所去。一切法不從虛空來，不從一切物來，不無因來。虛空無物，不會變出任何物質色法。譬如兩木相摩，摩擦出火，火就燒燃了木頭，木頭燒盡了，火也就滅了。那麼火從哪裏來？如果是從木頭裏來，那麼木頭不用摩擦自己就能燒著了，木頭燒盡，火消失，火又到哪裏去了？沒有地方可去，來無所來，去無所去。
　　又比如說，我拿一個鼓槌敲鼓，鼓是皮做的，鼓槌一敲，咚咚咚的聲音就出來了，那個聲音是從哪裏來？如果是從手裏來，手裏也沒有存聲音的處所，如果是從那個鼓錘裏來，鼓錘裏也沒有存聲音的處所，鼓裏也沒有存聲音的處所，虛空裏也沒有存聲音的處所，否則就不叫做虛空了。不敲鼓了，那咚咚咚的聲音到那裏去了？到手裏去了，到小錘裏去了，到虛空裏去了，還是到鼓裏去了？哪兒也不到，都是虛妄的，來無所來，去無所去。
　　佛問老母言。是火本從何所來。滅去至何所。老母報佛言，因緣和會便得火，因緣散，火即滅。老母說，這個火是因緣產生的，因緣聚合，就產生了火，因緣一散了，火就滅了。火產生的因緣是什麼呢？兩塊木頭，人工去摩擦，摩擦到一定程度，暖相出現，木頭發熱，火就生出來了。有兩個木頭、有人工，這些個緣聚合起來，再加一個因，產生火的因，阿賴耶識當中的火種子，這樣因緣聚合，火就產生了。就像兩只手，一摩擦就產生了熱量。這熱量從哪裏來？熱量是因為兩個手合在一起，然後又使勁摩擦，而出現的。而兩個手之間使勁摩擦就產生不了火，因為這個緣不能產生火，產生火的因緣就不具足。木頭摩擦就能產生火，這個因緣就能產生火，那個因緣就不能產生火。火的產生是因緣聚合的，差一個緣，或者無有因，都不能產生火。
　　比如我們生到這個世間是有因有緣的，因緣聚合我們才能生到這個世間。那我們生到這世間的因緣是什麼？首先要有造業的三界業種，還要有父母緣，有貪欲心不斷，這些個條件再加上出生的因阿賴耶識，我們才能入胎和出生。在這個世間的緣散了，壽命就終了。所以萬事、萬物、萬法，都是因緣所生，因緣所生的法都是空的，依因依緣所生的法就是不自在的、幻化的、虛妄的。
　　原文：佛言。諸法亦如是。因緣合會乃成。因緣離散即滅。諸法亦無所從來去亦無所至。眼見好色即是意。意即是色。是二者俱空。無所有成。滅亦如是。
　　釋：佛言，諸法也如是。諸法包括色法和心法。任何一種法，都是因緣和合才形成的。緣不具足，什麼法也不會產生出來。產生各種法都有其相應的因緣，一個緣散去了，這個法就滅失，所以離了一個因緣就不成事。
　　比如我在這講法需要一個處所，需要有一臺電腦，需要有聽眾，還需要我身體健康，還需要有光明等等這些外緣，缺一個緣，講法的事就不成就。那麼講法這事就是因緣所生法，就是空幻的，因緣離散也就消失。比如一家人，因緣聚合就生活到一起，緣滅，一家人就散。所以對我們的親人也不要執著、貪戀，都是空幻的，沒有永遠不散的宴席，沒有永遠不退去的舞臺，都會因緣聚合，聚散無常。諸法也都是來無所來，去無所去。
　　我們心裏總是想見到好色，而所見到的色就是心想所生。能見色的心與所見的色，都是空，色法和心法都是空。沒有所藏的處所，滅也沒有滅的去處。外界一切的色法，依各種緣而出生，雖然出生，也沒有來處，因緣散，色即消失，消失了，也沒有去處，來無所來，去無所去。而能見色的心，也是因緣聚散，來無所來，去無所去，全部虛妄。
　　原文：諸法譬如鼓不用一事成。有人持桴捶鼓鼓便有聲。是鼓聲亦空。當來聲亦空。過去聲亦空。是聲亦不從木革桴人手出。合會諸物乃成鼓聲。聲從空盡空。諸所有萬物一切亦如是。我人壽命亦如是。本際皆淨無所有。從無所有因作法。法亦無所有。
　　釋：佛又舉了敲鼓這件事說，諸法就比如敲鼓，要有人拿著這個鼓錘，然後再敲那個鼓，鼓才能發出聲音。那麼咚咚咚的鼓聲就是因緣所生法，因緣所生的法，本身就是空的。鼓本身就是因緣所生，敲鼓這件事就更是因緣所生，鼓產生出來的聲音也是因緣所生，都是空的。現在的鼓聲是空的，將來的鼓聲是空的，從前敲鼓所產生出來的聲音也是空的，所有這些聲音都是空的。聲音不從那個鼓中產生，也不從人的手中產生出來，也不從虛空產生出來，是這些因緣和合到一起了，才產生這些鼓聲。這個鼓聲來也沒有一個來處，去也沒有一個去處，從空到空，空來空去。諸法也如是，所有的萬物也如是，空來空去，沒有來處沒有去處。
　　又比如地球的生住異滅，宇宙中的地球慢慢形成時，地球是從哪裏來？地球毀滅了，地球這麼大的一個星體，又到哪裏去了？須彌山比地球大無數倍，毀滅的時候，整個須彌山都沒有了，一點碎末都不見了，須彌山又到哪裏去了？以後慢慢又形成了一個須彌山，這個須彌山又從哪裏來？那麼大個宇宙器世界從哪裏來?又到哪裏去了？沒有來處也沒有去處。
　　佛又講，人的壽命也如是。眾生往往認為，五陰是我人，在這個我人的上面有一個我人的壽命，這是壽者相。屬於四相：我相、人相、眾生相、壽者相，我相就是我的五陰十八界相，人相就是人的五陰十八界相。眾生相，就是所有眾生的五陰十八界相。在這些眾生上面顯現出來的一期壽命，就是壽者相，也全部都是虛妄的，來無所來，去無所去。
　　佛說，這些法相的本際淨，這句話很關鍵。本際淨，就是說諸法還是有個來處，就是出生的處所，這個處所叫做本際，是清淨而無染的。在相上雖然是一無所有，卻能把一無所有的法都產生出來。因為世尊是在為小乘根基的眾生講法，對於萬物的出處，只是輕輕這麼一點，不能多說，著重於講因緣法。這麼一點，就說明一切法都不是無因無緣就能產生的，還有一個本際因，清淨的阿賴耶識。這樣本際因，加上各種緣，因緣聚會以後，就產生了法。因此一切法都是空，是因緣所生，不自在的。
　　原文：譬如雲起陰冥便雨。雨亦不從龍身出。亦不從龍心出。皆龍因緣所作乃致是雨。諸法無所從來去亦無所至。
　　釋：佛說，比如雲彩聚集到一起，非常陰暗低沉，那裏面就含有雨水了，沒有雨水的時候是白雲，有雨水的時候，雲彩就黑藍黑藍的，馬上就要墜墮下來似的，然後就下雨了。這雨是從哪裏來呢？雨不從龍的身上出來，下雨雖然是龍所管轄的，但是龍身上沒有雨，龍身不管有多大也藏不了這些雨。這些雨是從龍心產生出來的嗎？龍心裏也不裝著這些雨。而是因為眾生善惡業因緣聚合，就產生了雨。是什麼因緣呢？眾生善緣成熟時，該有雨水來滋潤土地和飲用，龍就會降雨，雨就產生出來了。眾生的惡業因緣成熟時，龍就會降下過多的雨水，眾生就會受到水災，或者是連年不下雨，眾生就會受旱災。因此因緣聚會的東西就是不可靠的，就是假的。一切法就像這個雨一樣都是無所從來的，滅也沒有一個滅的處所。
　　原文：譬如畫師先治板素。卻後調和眾彩便在所作。是畫亦不從板素彩出。隨其意所為悉成。生死亦如是。各各異類地獄禽獸餓鬼天上世間亦爾。有解是慧者不著著便有。
　　釋：就像一個畫師想畫畫，他得把這個畫板准備好，然後把色彩調和好，還得有畫筆，這個畫師拿著這個筆，沾取調好的色彩，在這個畫板上就開始畫畫了。他畫出來的無論是山水畫也好，人物畫也好，什麼畫也好，那這個畫是從哪裏來？是從畫師手裏出來嗎？從畫師手拿的筆裏出來嗎？從畫布上出來嗎？還是從虛空來呢？都不是，這個畫的產生沒有一個來處。如果把畫抹掉，這個畫又到哪裏去了？沒有一個去處，空幻和虛妄。
　　生死也是這樣。我們的生死也沒有一個來處，去也沒有一個去處，地獄，畜生、惡鬼、天人、人都是這樣。生也沒有一個來處，消失了也沒有一個去處，就是這樣的虛妄，就是這樣的空幻，就是這樣的無常，而無常就是苦。?佛又說，有解是慧者，就不執著，著便有。能真正懂得這些道理的人就有智慧了，有智慧的人就不再貪著、執著這些因緣所生的虛妄法，也就能得解脫了。如果還有執著貪求的心，萬法就會產生，三界的有還會產生，生死就不能了。
　　原文：老母聞佛言。大歡喜即自說言。蒙天中天恩得法眼。雖身老羸今得安隱。
　　釋：這個老母聽佛說了這些道理，就非常歡喜，對佛說：蒙天中天您的恩德，我得了法眼淨。天中天就是世尊，天人中的天人，比天人更尊貴。三界眾生當中天人最尊貴，在天人中最尊貴的就是世尊，佛是三界至尊。證得法眼淨，就是小乘的斷我見，成為初果至四果人。這個老母聽完世尊所講的因緣法，證得五陰空，三界萬法皆空，她就得了法眼淨，成了一個賢聖之人，消了三惡道的業。大乘得法眼要到初地菩薩，人有肉眼，有神通的人以及天人有天眼，開悟、證果了有慧眼，修到初地了，證得無生法忍就有法眼。成了佛有佛眼，這是五眼。
　　老母又接著說，我這個身體又老又弱，又有病苦，但是我現在心得安穩了。心安穩是心得解脫，斷了貪愛，這是三果和四果人的境界，有能力入涅槃，可以出離三界的生死，未來世不會再有苦受了。所以心才能安穩。
　　原文：。阿難正衣服前長跪白佛言。是老母聞佛言即解。何因緣智慧乃爾。佛言。大德巍巍。以是故而即解。是老母者。是我前世發菩薩意時母。阿難白佛言。佛前世時母。何因困苦貧窮如是。
　　釋：阿難就整理衣服，衣裝整齊心存恭敬地禮佛，然後跪著問佛：這個老母這麼有智慧，聽佛講法就能得法眼淨，是什麼原因呢？
　　佛言：大德微微，以是故即解。佛說這個老母是一個非常有德行的人，因為她生生世世修道，善根很深厚，有大威德，因此聞佛說法就能證解。佛就講了老母前世的因緣，佛說這個老母，是我前世剛發菩薩道心時的母親，時劫太久遠了。阿難就說既然是世尊您的母親，她現在應該是什麼果位了，她為什麼這麼貧窮困苦呢？
　　原文：佛言。乃昔拘樓秦佛時我為菩薩道。意欲作沙門。母以恩愛故不聽我作沙門。我憂愁不食一日。以是故前後來生世間。五百世遭厄如是。
　　釋：佛就講老母前世的因緣，說在拘留佛時，我修行菩薩道想出家做沙門，這個老母因為對我太恩愛了，不允許我出家做沙門，我就憂愁苦惱的整整一天沒吃飯。以上是世尊講因，讓發菩薩道心的人整整一天沒吃飯，果就是五百世得貧窮困苦的果報。因果就是這樣的重大不可思議，所以我們一定要善護身口意，不要造作不善業。老母的五百世是做人時的五百世，這其中還有不做人的時候，加一起，其時劫非常久遠。做人的時候就像在大海裏冒出頭，沒做好又掉進海裏，下三惡道了。佛說，這個老母前後五百世來人間，都是象這樣貧窮困苦。
　　佛的兒子羅睺羅，前世修道時把老鼠洞堵了六天，把老鼠都悶死了，其果報就是在母胎裏住了六年，這六年該有多少苦受。我們在母胎裏住幾個月就受不了，八九個月就要出來，羅睺羅卻住了六年，五陰身早都已經成熟了，那感覺就像住監獄似的，比住監獄可難受多了，身體不能活動，就在裏面受擠壓。所以一點點的業行，所感得的果報卻是極大的。還有人因一句話就下了無間地獄，因果就是這樣的可畏，所以說話做事一定要謹言慎行。
　　原文：佛語阿難。是老母壽終。當生阿彌陀佛國中供養諸佛。卻後六十八億劫當得作佛。字扶波健。其國名化作。所有被服飲食如忉利天上。其國中人民皆壽一劫。
　　釋：佛語阿難，是老母壽終，這一期的壽命終了，就往生極樂世界，在阿彌陀佛身邊，跟隨阿彌陀佛修學，在那裏供養十方諸佛。因為老母已經證果了，往生極樂世界就不用住在蓮花宮殿，不在裏面包裹著，在極樂世界隨意自由來往其他佛國土。隨意供養十方世界的諸佛，供養包括身口意行、飲食臥具的供養，以及在佛身邊隨佛學法的法供養。
　　然後佛又給老母授記說：這個老母，再過六十八億劫當做佛。佛名為扶波健。其國名化作。所有被服飲食如忉利天上。其國中人民皆壽一劫。六十八億劫是很久遠的時間，雖然是久遠還是有數量的。成佛需要三個無量數劫，修到八地菩薩要經過兩個無量數劫，還有一個無量數劫就成佛。六十八億劫是有數量的，就在最後一個無量數劫裏，那就是八地以上的菩薩了。佛為菩薩授記一般是在菩薩修到八地菩薩的時候。這個老母此時已經得解脫了，就是三四果羅漢，往生到極樂世界，回心大乘，聞佛說法，就會證得八地菩薩的果位，離成佛最多還有一個無量數劫。
　　佛說她將來的佛國土，所有的飲食生活資具都像忉利天一樣，都是變化而有。只要心起念，百味飲食就現前，然後一聞就吃完了。那個國土中，人們的壽命都是一劫，一劫是大劫還是小劫，沒有具體說明，小劫是一千六百八十萬年，大劫就再乘以八十。國中人民的壽命就這樣長，那麼扶波健這尊佛的壽命至少也是這麼長，可能比這還要長。這就是老母修行所感得的果報，非常殊勝。
　　原文：佛說此經已。老母及阿難等。菩薩比丘僧。諸天龍鬼神阿須倫皆大歡喜。前以頭面著地。為佛作禮而去。
　　釋：佛說了這個經以後，這個老母以及阿難、菩薩們、比丘僧們，還有天人、鬼神、阿修羅都非常的歡喜。都頭面著地，對世尊作禮才離開，表示信受奉行，於是這個法會就結束了。